膀胱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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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命名Chapter1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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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不停地从门口灌进这个狭窄的夹道。男人凝视着门外,满眼是刚才暖*的光晕,看不到一点雪白。夹道里唯一的房门才刚刚关上,这里留着她的气息。男人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他不明白怎么区分女孩、女生、女人,更搞不清小姐、女士、夫人。

男人敲门,她开了门。屋里就是暖*的灯光,这暖*驱走了门外边风雪的白色,却照不暖这个男人的白色。

男人甚至还没说话,她径自倒了一杯水给他。男人早就冻僵的双手捧着这水杯,慢慢有了知觉。

男人听见屋里还有别人,说不出数,只是听到有男有女低声絮语窃笑连连。这时他才终于抬起头来,想对她的善举致谢。他的视野变换的很慢,仿佛抬头是某种需要千百年风沙磨砺才能形成的地貌奇观,或者他变成了被困在金字塔的法老像,挣扎着想动动脖子。她穿着毛衣,很普通的纯色圆领毛衣。就这些了,男人被光闪到了眼睛,视野里全是暖*的光晕和一些她毛衣的残影,分不清毛衣是什么颜色。

男人冲她点头致意,转身走向了还在灌进风雪的门口。

临到门口,他轻轻地一回身,尽管眼睛还是一片模糊,他感到那扇门关了,在他的世界里那扇门永不会再打开,甚至会消失,消失得仿佛从来不存在。

男人像着了魔一样冲进风雪,冰冷瞬间带走了他双手才恢复的一点知觉,同时他意识到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光晕已经消失了,但双眼对颜色的感知好像也随着看不清颜色的毛衣的残影一起消失了。

他的双眼变成了黑白相机,他的世界失去了颜色,甚至想不起曾经看过的五颜六色。

男人只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不作何反应,他在雪地里跋涉了太久,说不清这短暂的温暖到底好不好。那种身体软软糯糯酥酥痒痒的感觉真叫人迷醉,有过一次这样的体验便绝无可能再将灵*安于僵冻的躯体。

没有终点,不清楚起点,这个男人像是孤*野*一般总在路上。一旦他停下脚步,就有一种惶惑不安从他的脚底生长,藤蔓般的困住他。如果不能挣脱,那些藤蔓会很快爬上肩头,再是脖子,最后带他到死亡。他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他抢在藤蔓爬到膝盖前郑重的迈出下一步,对那些惶恐不安宣告自己还有力气可以前行。

男人到过一些地方,也不都是冰天雪地。最早的时候是一个小镇,那里最热闹的街道有一家酒馆。傍晚六七点正是太阳下山的时候,老板才慢吞吞地把铁门帘卷上去,卷起一阵灰尘。暮光里,这灰尘就像是离这小镇不远的村庄里还在举行的过时演出常用的干冰升华造成的烟雾,像要为即将奉献给这个小镇的酒*们的酒水大秀造势。但这里没有五光十色没有吞云吐雾。人们杯酒下肚似乎只是给酒换了个容器,他们的胃肠道并不与酒精发生化学反应,但当液体再次聚集于膀胱准备通过尿道输出时酒精已神秘失踪了。这样的案件却没人愿意花功夫调查,人们只是又举起了下一杯。大家都很安静,像是在举行着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男人第一次走进这家酒馆时,听见了那些灰尘落地的声音。你也许能想象一张没有眼神没有表情的脸,随便一张,他们都是这样喝酒的。男人的眼睛会说话,所以男人并不喝酒,他只是看到门开了,于是进了门坐坐。

那时候就算停下来一会儿也不会被藤蔓缠上,即使不知道去哪里,走累了,总还可以坐着好好休息。可那时候男人总想要离开那里,总是觉得鼻腔和口腔都呛满了灰尘,在喉口卡了小口痰,咳不出咽不下得难受。在那个小镇上他看不见喜爱的植物绿色,看不见蓝天,只有夕阳的残红。日升日落,像是垂暮之年奄奄一息之人艰难的一呼一吸。傍晚的街头巷尾,似乎总有一种酸臭味在弥漫,似乎什么东西正在角落里偷偷腐烂。每一天睁眼,男人似乎就能看到那些元素不明的颗粒物浮在空气里。男人一吸气,它们就乖乖的流进男人身体,生怕它的进入惹恼了气管而故作委屈。它们黏上每个走动的人,最爱扑向青春的少女,因为女孩儿们此时的肌肤是它们最柔软的床垫。它们太聪明了,有的是办法让最富有弹性最滑腻肌肤乖乖的臣服于它们。它们编造出最华丽的谎言,像讲童话故事一样讲给每个爱幻想的小女孩听。它讲道,美人鱼公主冒着生命危险喝下药水化为人形只求能上岸与王子相会的决心多么伟大;它讲道,灰姑娘换身衣装去参加舞会而与王子一见钟情的故事多么浪漫。它讲得绘声绘色讲得栩栩如生,别说张大了嘴的女孩们,连当晚站在一旁的男人都听得一怔。然后它又讲说这些故事没有一个是虚构的,它的家乡就是那样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那里有各色鲜艳的时装,专闪人眼睛的宝石,白天也亮的霓虹灯,拄着拐的老巫婆,鞋子特大号的小丑,拔地而起最气派的建筑,里边儿有最烈的酒和最鲜的肉。执笔的魔术师们在姑娘们脸上来那么一下,这世界立马又多了个朱颜祸水;帅气多金的男人们一个眼神就勾走好多冤*……它的家乡叫大城市叫摩登城市,它是代表家乡前来这里布道的使者,它们要住在你的脸上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享受来自摩登的漂亮秘方,它们不畏险阻一路直达你的心肺是因为那是要在最接近你灵*的地方为你做洗礼。

男人走了好几年才走出那里,想起来他确实记得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和他一样想离开小镇。男人只是想离开,那女孩儿却想去那个叫摩登的地方。她叫秋是那晚听故事的小女孩之一,黑头发,*皮肤,和多数亚洲女孩一样有些内向。有段时间,在拾柴火回家的路上,在石头灶边烧火的夜晚,在公鸡正准备打鸣的清晨,她都一直琢磨这事。不仅仅是因为摩登,还有眼下的光景。小镇边缘的农田里大红大紫的大妈们背朝天顶着大屁股此起彼伏,待到干累了就一起找个树荫,像男人们一样岔开腿靠着树根坐下,有的燃起烟头;放学回家的路上路过那家傍晚才开的酒馆时秋总会好奇地向里边张望,听说她的数学老师是那儿的常客;小学旁边小卖部的矮个儿老板总是双手护着他鼓起的肚皮上挂着的用来装零钱的油腻腰包,站在柜台后边贼眉鼠眼地防着光顾的客人特别是小学生们不老实的小手。小学生都是要寄红领巾的,小卖部的红领巾分两档,五角和一块。不像别的小孩儿,秋总愿意买一块的,能戴更久,虽然看到那些戴五角红领巾的小孩们手里都有零食吃。这个小镇的日日夜夜在她的眼睛里流过,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的眼睛早已被上帝收藏,凡人只能窥其外表。男人对这双发着光的黑色双眼印象深刻,他自诩有一双善于识人的眼睛,可第一次看到秋的双眼,一会儿是正在成长的小树浅浅的年轮,一会儿是待在泉水底的黑鹅卵石。所以他花了一些步伐慢慢地走过了秋的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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